train to the west
《天堂之日》1978
這部傳說中的電影,不看大銀幕搞不好就不算有看(雖然光點的大銀幕也不太算是大銀幕),總之我看了。嗯.....好看,但我沒有非常喜歡,沒有像《紅色警戒》那般的喜歡就是了。這是一部遊民電影XD,電影中的三人組主角,每個都喜歡流浪和沒有約束的日子。這裡牽扯到一個問題,他們有能力過定居生活而不那麼做?或者他們想過定居生活但他們沒有能力?一開始感覺上是後者。20世界初的美國,哥哥/哥哥的情人/妹妹三人離開了底特律跑路,乘著火車來到西部,在農忙時節在農場打零工幫助收成。在生命沒剩多久了的農場主人愛上了哥哥的小情人之後,這三個人獲得一個留下來的契機。待到麥子收成後,三人沒有跟隨這批臨時工乘火車而去,他們留了下來。小情人嫁給了善良的農場主人,現在他們可以不用工作就過著衣食無虞的生活,每天就是在河邊田裡到處遊玩,每個人看起來對於這樣的現狀也泰然自處,除了哥哥與小情人的過從甚密讓農場主很吃味以外。因為農場主都不死,哥哥也久等不到他想要的大筆銀子。到這裡,我們知道哥哥想要一筆錢,他厭倦了流浪的生活。他同時對自己的小情人跟她丈夫似乎也過的很開心而感到不平衡,正如農場主對哥哥也頗為不爽一樣。

對我來說,真正有趣的角色是這位小情人跟作為說故事者的妹妹。小情人從來沒有表達過自己的意見,她到底想過著富裕的定居生活,還是想流浪?妹妹也是。她除了到處觀察別人、對觀眾發表她人道主義的意見以外,沒有說過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陷入權力爭奪的是兩位男人(在加上忠心耿耿的農場經理人可以說是三位),為了愛,為了錢,為了既定規則與秩序。女人憑其性別吸引力,自然向上流動,男人只能慌慌張張的,因為有女人而如履薄冰,因為抓不住女人而進退失據。

後來,兩個男人都死於非命,我最終還是看不出來小情人到底愛誰。又或者她什麼都愛,如果可以的話,她什麼都要。她看起來跟哥哥一直很親,但這種親,好像未必然是不能沒有他的纏綿之愛。她跟她的丈夫相處也很愉快,或者是說只要有得玩,有人陪,她就很容易開心滿足,自得其樂。除此之外,她沒有在乎過任何事情。最後,小情人把妹妹送進了寄宿學校(她心中還是存在主流社會秩序嘛~),自己又爬上了往西部的火車,繼續當遊民去了~。而從頭到尾為我們說故事的妹妹,似乎也難耐催人的秩序,跳窗而逃,跟她昔日的姊妹一起混日子了。

看起來,《天堂之日》裡的男人對安定生活有一定的嚮往,可是女人卻很不進入狀況,他們因此而付出生命代價。而女人呢?她們什麼也不說,不承認也不否認,或許就是想要冒險?

電影對大自然景色的攝影非常驚人,是這些精美的鏡頭,構築出電影無法言盡的詩意。相對於時代背景中城市、工業對人尊嚴的剝奪,流浪、等待生命的下一波浪頭,或許是不需交代原因的上等選擇。

《三聲無奈》1967
這個故事的發想來自金塗,我覺得站在這樣的角度上來看《三聲無奈》,也確實是夠無奈但聰明的選擇。故事是這樣的,一對美滿而富裕的年輕夫妻,少爺(陽明)在太太(丁香)懷孕之後必須去泰國管理生意,只留下一男一女兩位僕人(金塗與金玫)在家裡。等等,這樣的角色安排很令人匪夷所思,因為陽明跟金玫是頭牌,他們應該要在一起啊!怎麼會是少爺跟下女呢?在有金玫的電影裡,哪裡輪得到丁香演女主角?故事繼續。少爺到了泰國卻因為該國政變而生意失敗回不來,一失蹤就是七年。這七年中,家裡的太太被奸人所拐,把兩個僕人跟女兒趕出去,後來房子被賣了,自己還去做舞女。兩個僕人就這樣帶著小姐,過著窮苦的生活。男僕還因為工傷而失去視力,然後這其中就會發生很多賺人熱淚的苦情橋段。好的,兩個僕人實際上已經等於是小姐的養父母了,畢竟小朋友出生至今沒見過爸爸,媽媽又不要她,那麼,她能不能直接就認兩位僕人為父母,男女僕人能不能直接變成夫妻,形成另一個正朔系統呢?答案是:不能。因為少爺在泰國歷盡風霜回來了。

少爺回來之後,得知了他家破人散的狀態,所以好說歹說的希望老婆從良,回到家庭,不過太太似乎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而不從,反而還勸少爺另娶一個像女僕人這麼好的女人做老婆!至此,除了沉默的男僕以外,幾乎所有人都提過叫少爺娶女僕的標準算盤了。不管是跟女僕情同母子的小姐,或者是為少爺在泰國贖回所有財產的經理人。如此,角色的安排就到位了,陽明跟金玫是應該要在一起,而且可以說,從編導演到觀眾,大家從一開始就共同預謀了。那倒楣失明又一貫沉默的男僕金塗呢?當少爺問:「你覺得我娶秋香,這樣好嗎?」我們可以看見金塗其實不是很願意,但是他只有強做笑容說:「嗯,很好啊!」畢竟他已經得到醫治眼睛作為七年來盡忠職守的補償,而女僕卻還沒獲得補償。此時導演給了男僕一場獨角內心戲,讓他獨坐在樹下愁思,並給他配上一首插曲以描寫他無奈又認命的孤獨身影。其實從頭到尾,我們都不知道原來男僕對女僕有感情,但從一開始的角色安排,我們也早就預知了女僕藉由婚配向上流動的必然,以及男僕向上流動的必不然。這麼一來,三聲無奈應該至少有一聲是金塗戲裡戲外都難以向上流動的無奈吧!要待到十八年後張美君拍《嫁妝一牛車》時,乘著鄉土文學電影的列車,金塗才真的當上了男主角,卻是「賣某作大舅」無奈的阿發!

電影的最後一場戲,一群人到佛寺裡遊玩。這場戲主要的point是要讓已經出家的太太,悄悄在門邊目送前夫、女兒一家人快樂的離去,但我們可以注意少爺、女僕、男僕的互動。雖然故事裡都沒有明確交代女僕對少爺到底有沒有意愛,少爺似乎也是被很多人勸說,才以實用目的打算要娶女僕(新工廠不能沒有體貼的女主人、小孩不能沒有疼她的媽),在電影中並沒有交代他們是不是真的有結婚,但藉由他們之間的互動,小孩由男僕帶,少爺跟女僕並肩走,這個源於性別的向上流動又自然的成形了。

我感到女性在這兩部電影裡面都有說不出來的主導性,她們也沒說什麼,卻默默的藉由婚姻而在社會組織中向上攀升,相比起來,男性的焦慮和無奈卻沒有什麼解決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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