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irain & Rainyme

今天我再一次見到她，
那是在將要下班前的一陣混亂裡，
她梳著一個明星似雍容華貴的蓬蓬頭，
頭上裝飾著一支金步搖，
步搖隨著她嬌小的身形輕輕擺著，
宛如古代仕女走到眼前。

有如神仙教母，她只滑過我跟前不到一秒鐘就消失在門外，
我來不及說上半句話，
只能用眼神送著她出得門去，
在匆匆的一瞥裡，
我只記得自己用力的咧嘴笑，
她則堆滿笑容對我害羞的揮揮手。

今天她穿著一套泛著金光的小套裝，
下身是輕飄飄的長裙擺，
我彷彿還看見嬌小的王寶釧踩著蓮步嬌滴滴在舞台上。
她不是盈盈笑著，卻是拎著袖子唱起哭調仔來。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
她穿著深紅色絨布套裝，優雅端莊，
胸前安上了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胸飾，
粉撲得厚實，身上香氣撲鼻。
那天她看見許多老友，
開心跟大家握手擁抱，
興奮地笑出好幾顆金牙。

我看見一個阿姨這樣裝扮自己，
即使笑皺了臉，
她高興的神情還是像一個18歲的姑娘。
我仰慕她，仰慕那個難以想像的時代。
她十多歲被偷偷賣到戲班，
幾十個女孩兒跟著陳澄三和麥寮拱樂社四處巡演，
她們每天學戲演戲，
青春正美時碰上了一部電影，就此留下了賣座傳奇。

不存在的記憶只能靠今日的揣測去彌補，
阿姨的一舉一動都在鼓勵我努力去遙想舊日的輝煌。
怎麼拼湊都注定只是枉然，
如果時空和感動可以憑著感覺去拼湊，
那傳奇也就不再傳奇了。